龍門丹道基礎: 全真龍門基礎丹功講義

 

壹、祖師言行錄與修丹基本原則

 

一、呂祖修性修命《百字碑》    呂洞賓著

     

 

修性百字碑

 

本性好清靜,保養心猿定。酒又何曾飲,色慾已罷盡。

財又我不貪,氣又我不競。見者如不見,聽者如不聽。

莫論它人非,只尋自己病。官中不係名,私下憑信行。

遇有不輕狂,如無守本分。不在人彀中,免卻心頭悶。

和光且同塵,但把俗情混。因甚不爭名,曾共高人論。

 

 

修命百字碑

 

養氣忘言守,降心爲不爲。動靜知宗祖,無事更尋誰?

真常須應物,應物要不迷。不迷性自住,性住氣自回。

氣回丹自結,壺中配坎離。陰陽生反復,普化一聲雷。

白雲朝頂上,甘露灑須彌。自飲長生酒,逍遙誰得知?

坐聽無弦曲,明通造化機。都來二十句,端的上天梯!

 

 

二、王重陽祖師年譜      蕭進銘編

 

宋徽宗政和二年(公元1112年),重陽祖師生於是年十二月二十二日。按北平王粹所撰《傳》云:全真祖師王嚞,字知明,號重陽子,京兆咸陽人也。世以貲產著姓,後遷終南縣劉蔣村,其母感異夢而妊,及二十有四月乃生。始名中孕,字允卿。自稚不群,既長美鬚眉,軀幹雄偉,志倜儻,不拘小節。弱冠修進士業,系京兆學籍。善於屬文,才思敏捷,嘗解試一路之士,然頗喜弓馬。金天眷初,乃慨然應武略易名世雄,字德威;後入道,改稱今名字焉,仍以害風自呼之。

金天眷元年(公元1138年),祖師年二十七。按《傳》,天眷初,應試武舉,易名世雄,字德威。

金皇統八年(公元1148年),祖師年三十七。是年正月十九日,長春丘真人生於登州棲霞縣之濱都。

金正隆四年(公元1159年),祖師年四十八。此年六月望日,師飲酒於終南甘河鎮,會二仙人披髮披氈,而年貌同一。祖師後有詩曰:「四旬八上始遭逢,口訣傳來便有功。」其所遇者,純陽呂真君也。

金正隆五年(公元1160年),祖師年四十九。中秋,師於醴泉再遇真仙,傳秘語五篇,且曰:「速去東海,投譚捉馬。」已而,真仙忽失所在。

金世宗大定元年(公元1161年),祖師年五十。於終南南時村鑿壙丈餘,封高數丈,以「活死人」目之,坐於墓中。又於四隅各植海棠一株,人問其故,答曰:「吾將來使四海教風為一家耳。」

金大定二年(公元1162年),祖師年五十一。是年坐活死人墓中。

金大定三年(公元1163年),祖師年五十二。秋,填活死人墓,遷劉蔣村結茅,與玉蟾和公、靈陽李公三人同居,即今之祖庭重陽萬壽宮也。

金大定四年(公元1164年),祖師年五十三。師《全真集》自序云:「余嘗從甘河攜酒一葫,欲歸庵,道逢一先生叫云:『害風,肯與我酒吃否?』余與之,先生一飲而盡,卻令余以葫取河水;余取得水,授與先生,先生復授余,令余飲之,乃仙酹也。又曰:『子識劉海蟾否?』余曰:『但嘗見畫像耳。』先生笑之而去。」

金大定五年(公元1165年),祖師年五十四。是年,於終南上清太平宮壁上書云:「害風害風舊病發,壽命不過五十八;兩個先生決定來,一靈真性成搜刷。」

金大定六年(公元1166年),重陽祖師年五十五。是歲,於長安灤村呂道人庵壁書云:「地肺重陽子,呼為王害風;來時長日月,去後任西東。作伴雲和水,為鄰虛與空;一靈真性在,不與眾心同。」此年長春真人年一十九,棄俗入道居崑崳山。

金大定七年(公元1167年),祖師年五十六。於四月二十六日,將劉蔣村茅庵自焚之,婆娑舞於火邊;人問,答:「茅庵燒了事休休,決有人人卻要修。」是日,宿甘河鎮。辭眾曰:「余東海捉馬去。」五月過北邙山上清宮,題其壁云:「邱譚王風捉馬劉,崑崙頂上打玉球;你還般在寰海內,贏得三千八百籌。」至今石刻猶在。閏七月十八日,抵寧海州,會丹陽真人。洎高巨才,邀師於范明叔怡老亭。九月,長春真人自崑崳山來,謁祖師於全真庵,請為弟子,祖師訓名處機,字通密,號長春子,仍贈之以詩。祖師又於廣寧真人卦肆前背坐感發之,廣寧從至朝元觀,祖師授以口訣及以二詞付之。祖師於十月一日就丹陽宅內鎖門居環,以百日為期約,五日一食,化丹陽夫婦。是冬,長真真人就環內出家,祖師訓名處端,字通正,號長真子。時四十五歲矣。

金大定八年(公元1168年),祖師年五十七。正月初十日出環,分梨十化畢。二月初八,丹陽真人出家,祖師訓名鈺,字寶玄,號丹陽子,時年四十六。是日,玉陽真人自牛仙山來,願為門弟子,祖師訓名處一,時年二十七。二月晦日,祖師挈丹陽、長真、長春、玉陽入崑崳山石門口,開煙霞洞居之。三月,廣寧真人來崑崳山出家,祖師訓名璘,號恬然子,時二十九歲。八月,祖師挈五真人,自煙霞洞遷居文登縣姜實庵,立七寶會。

金大定九年(公元1169年),祖師年五十八。春,玉陽真人辭祖師隱居查山。四月,祖師引丹陽、長真、長春、廣寧遷居寧海金蓮堂,途中至龍泉,以所執傘柄內盛「傘陽子」號,乘風而起,至查山玉陽公前墮地,蓋賜公之號也。重午日,孫仙姑詣金蓮堂出家,祖師訓名不二,號清淨散人,時年五十一。六月,廣寧真人辭祖師,亦居查山。八月,祖師立金蓮會。九月,詣登州福山縣立三光會,於蓬萊立玉華會。是月,祖師領丹陽、長真、長春西至萊州,化長生真人出家,訓名處玄,字通妙,號長生子,時年二十三。十月,於掖縣立平等會。是月,挈四子至汴梁,寓磁器王氏旅邸中。

金大定十年庚寅(公元1170年),祖師於正月初四日,召丹陽、長真、長春立於榻下(時長生遁去)曰:「丹陽已得道,長春已知道,吾無慮矣。處機所學一聽,丹陽、處玄、長真當管領之。吳今赴師真之約耳。」丹陽請留頌,師曰:「吾已書於長安灤村呂仙庵矣,令口授汝。」言訖而逝。是年閏五月,於正月十一日始立春,是止五十八歲矣。四子盡禮,權瘞於孟宗獻之花圃。既而丹陽真人率三友入關,謁和、李二真人於終南太平宮,會史處厚於京兆,劉通微、嚴處常於終南。二真人乃祖師之友,三子亦二真人之弟子也。

 

 

三、王重陽祖師之<三州五會化緣榜>   王重陽著

 

【題解】 全真道王重陽祖師於金大定七年(公元一一六七年,時年五十六),自焚陝西終南縣劉蔣村的茅庵,來到數千里外的山東,渡化馬鈺、丘處機……等七位真人。次年,於山東文登縣姜實庵,設立「三教七寶會」。再次一年,又於寧海、福山、蓬萊、掖縣等四地,分別成立「三教金蓮堂」、「三教三光會」、「三教玉花會」、「三教平等會」等四個會社,做為眾門徒修真聚會之場所。此<三州五會化緣榜>,乃是寫於此五會成立之後,即重陽五十八歲之時。寫作此文的主要目的,即在揭示內丹修行的根本追求、原則及方法,勉勵全真門人依此而修行。

此榜文雖只有四百五十字之多,但卻把重陽創立全真道及全真會堂的宗旨、依歸,以及全真修行的方法、原則及目的,都精要的表述出來,因此,實為了解重陽本人以及全真道思想、旨趣的一篇重要文獻。此外,也可做為丹功修行的極佳指導。綜觀全文,實有如下幾項重點:

一、強調「平等心」的根本性及重要性;指出「平等」乃「道德之祖,清靜之元」,神氣之根源。如此之說,無論是在道家或整體中國哲學思想史當中,都相當具有開創性。此外,也很值得修行者思索、玩味。

二、指出神、氣相結,子母相見,乃修仙、修丹之正道;且內丹修行,務必以見本性、返本源為最要;而非只在「作福養身」。只有徹見本性、回返本根,方能了死脫生、成全性命。

三、指出修行之要,在於「清靜」二字以及功行並重。至於「功行」之具體內容為何,則引晉真人之語,做原則性之提示。

 

【原文】

竊以平等者,道德之祖,清靜之元。首看萊州,終歸平等,為玉花、金蓮之本,作三光七寶之宗源。普濟群生,遍拔黎庶。銀豔沖盈於八極,彩霞蒸滿於十方。漸生良因,用投吉化,有緣固蒂,無果重生。人人願吐於黃芽,箇箇不遊於黑路。

夫玉花者,乃氣之宗;金蓮者,乃神之祖。氣神相結,謂之神仙。《陰符經》云:「神是氣之子,氣是神之母」,子母相見,得做神仙。起置玉花、金蓮社於兩州,務要諸公認真性,養真氣。諸公不曉根源,盡學旁門小術,此乃是作福養身之法,並不干修性命入道之事。稍為失錯,轉乖人道。

諸公如要修行,饑來吃飯,睡來合眼。也莫打坐,也莫學道,只要塵凡事屏除,只用心中清靜兩箇字,其餘都不是修行。諸公各懷聰慧,每齋場中細細省悟,庶幾不流於他門。功行乃別有真功、真行。晉真人云:「若要真功者,須是澄心定意,打疊神情,無動無作,真清真靜,抱元守一,存神固氣,乃真功也。若要真行者,須是修仁蘊德,濟貧救苦,求見人患難,常行拯救之心。或化誘善人入道修行,所行之事,先人後己,與萬物無私,乃真行也」。

伏願諸公,早垂照鑒!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(《重陽教化集》,卷三)

 

 

 

四、重陽祖師之《立教十五論》  

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王重陽著

第一:住 庵

凡出家者,先須投庵。庵者,舍也,一身依倚。身有依倚,心漸得安,氣神和暢,入真道矣!凡有動作,不可過勞,過勞則損氣;不可不動,不動則氣血凝滯,須要動靜得其中,然後可以守常安分,此是住庵之法。

 

第二:雲 遊

凡遊歷之道有二:一者看山水明秀、花木之紅翠,或翫(同「玩」)州府之繁華,或賞寺觀之樓閣,或尋朋友以縱意,或為衣食而留心,如此之人,雖行萬里之途,勞形費力,遍覽天下之景,心亂氣衰,此乃虛雲遊之人。二者,參尋性命,求問妙玄,登巇嶮之高山,訪明師之不惓,渡喧轟之遠水,問道無厭。若一句相投,便有圓光內發,了生死之大事,作全真之丈夫。如此之人,乃真雲遊也!

 

第三:學 書

學書之道,不可尋文而亂目,當宜採意以合心。捨書探意、採理,捨理採趣,採得趣,則可以收之入心,久久精誠,自然心光洋溢,智神踴躍,無所不通,無所不解。若到此,則可以收養,不可馳騁耳,恐失於性命。若不窮書之本意,只欲記多念廣,人前談說,誇訝才俊,無益於修行,有傷於神氣,雖多看書,與道何益?既得書意,可深藏之。

 

第四:論合藥

藥者,乃山川之秀氣,草木之精華。一溫一寒,可補可泄;一厚一薄,可表可托。肯精學者,活人之性命;若盲毉(同「醫」)者,損人之形體。學道之人,不可不通;若不通者,無以助道。不可執著,則有損於陰功,外貪財貨,內費修真,不足今生招愆,切忌來生之報,吾門高弟,仔細參詳。

 

第五:論蓋造

茅庵草舍,須要遮形,露宿野眠,觸犯日月。茍或雕梁峻宇,亦非上士之作為;大殿高堂,豈是道人之活計。斫伐樹木,斷地脈之津液;化道貨財,取人家之血脈。只修外功,不修內行,如畫餅充飢,積雪為糧,虛勞眾力,到了成空。有志之人,早當覓身中寶殿,體外朱樓,不解修完,看看倒塌。聰明君子,細細察詳。

第六:論合道伴

道人合伴,本欲疾病相扶,你死我埋,我死你埋。然先擇人而後合伴,不可先合伴而後擇人。不可相戀,相戀則繫其心;不可不戀,不戀則情相離。戀與不戀,得其中道可矣!有三合三不合:明心、有慧、有志,此三合也。不明著外境,無智慧性愚濁,無志氣乾打鬨,此三不合也。立身之本在叢林,全憑心志,不可順人情,不可取相貌,唯擇高明者,是上法也。

 

第七:論打坐

凡打坐者,非言形體端然,瞑目合眼,此是假坐也。真坐者,須十二時辰,住行坐臥,一切動靜中間,心如泰山,不動不搖,把斷四門,眼耳口鼻,不令外景入內,但有絲毫動靜思念,即不名靜坐。能如此者,雖身處於塵世,名已列於仙位,不須遠參他人,便是身內聖賢。百年功滿,脫殼登真,一粒丹成,神遊八表。

 

第八:論降心 

凡論心之道,若常湛然,其心不動,昏昏默默,不見萬物,冥冥杳杳,不內不外,無絲毫念想,此是定心,不可降也。若隨境生心,顛顛倒倒,尋頭覓尾,此名亂心也,速當剪除,不可縱放,敗壞道德,損失性命。住行坐臥,常勤降聞見知覺,無(《道藏》原本作「為」,據上下文意,當改為「無」)病患矣!

 

第九:論煉性

理性如調琴,弦緊則有斷,慢則不應,緊慢得中,琴可調矣!則又如鑄劍,鋼多則折,錫多則捲,鋼錫得中,則劍可鑄(《道藏》原本,並無「鑄」字,依上下文意,當增之)矣;鍊性者,體此二法,則自妙也。

 

第十:論匹配五氣

五氣聚於中宮,三元攢於頂上,青龍噴赤霧,白虎吐烏煙。萬神羅列,百脈流沖,丹砂晃朗,鉛汞凝澄,身且寄向人間,神已遊於天上。

 

第十一:論混性命

性者神也,命者氣也。性若見命,如禽得風,飄飄輕舉,省力易成。《陰符經》云:「禽之制在氣」,是也。修真之士,不可不參,不可滲漏於下士,恐有神明降責。性命是修行之根本,謹緊鍛鍊矣!

 

第十二:論聖道

入聖之道,須是苦志多年,積功累行,高明之士,賢達之流,方可入聖之道也。身居一室之中,性滿乾坤,普天聖眾,默默護持,無極仙君,冥冥圍遶。名集紫府,位列仙階,形且寄於塵中,心已明於物外矣!

 

十三:論超三界

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,此乃三界也。心忘慮念,即超欲界;心忘諸境,即超色界;不著空見,即超無色界;離此三界,神居仙聖之鄉,性在玉清之境矣!

 

第十四:論養身之法

法身者,無形之相也。不空不有,無後無前,不下不高,非短非長。用則無所不通,藏之則昏默無跡。若得此道,正可養之;養之多則功多,養之少則功少。不可願歸,不可戀世,去住自然矣!

 

第十五:論離凡世

離凡世者,非身離也,言心地也。身如藕根,心似蓮花,根在泥而花在虛空矣!得道之人,身在凡而心在聖境矣!今之人,欲永不死,而離凡世者,大愚不達道理也!言十五論者,警門中有志之人,深可詳察之。

 

 

五、丘長春祖師語錄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1、吾之向道極心堅,佩服丹經自早年。遁跡岩阿方十九,飄蓬地里越三千。

無情不作鄉中夢,有志須為物外仙。假使福輕魔障重,挨排功到必周全。

2、吾侍重陽師三載,未沐一言之誨;若起嗔心,久為下類矣。惟鞭策之甚,真為愛我之切。故歸化之時,方有「此子可教,吾宗賴有大行」之句。後復得道兄丹陽馬大師接引,然後歸山煉心養性,三遭魔難而不動,沒於洪水而不知,虎臥於旁而不畏。初心真切,從之心空,心空性見,而大事完矣,遂出山度化世人。

3、孤身蹭蹬,泛秦川,西入磻溪鄉域。曠谷岩前幽澗畔,高鑿雲龕棲跡。煙火俱無,簞瓢不置,日用何曾積!飢餐渴飲,逐時村巷求覓。  選甚冷熱殘餘,填腸塞肚,不假珍饈力,好弱將來糊口過,免得庖廚勞役。壯貫皮囊,熏蒸關竅,圖使添津液。色身輕健,法身容易將息。

4、當初學道,憑空煉己,志沖天、人間無比。放曠山林,次後復、逍遙雲水。過夷門、又臨秦地。  飄蓬十載,遊程萬里。度關津、崎嶇迢遞。事事請來,但悟了,般般總棄。只隨緣、布裘芒鞋。

 

5、長春祖師住燕京天長觀時普說:「道涵天地,神統百形。生滅者,形也;無生滅者,神也,性也。有形皆壞,天地亦屬幻軀,元會盡而示終,只有一點陽光,超乎劫數之外,在人身中為性海,即元神也。故世尊獨修性學,煉育元神。可以滅而滅,說法四十九年,住世亦只七十載,人不以為無壽,皆病而示疾,形壞也,血肉之軀也。可以生而生,百千億萬劫,度生無量,又何常滅哉?謂佛肉身至今存焉,可也。若論性不壞,即餓鬼、畜生皆堪成佛,有靈明處是也。心能造形,心能留形,法中有愛住世者,動經於百劫,盡為之也。若心根傷壞,轉眼便為冥途矣。故有性存而心先死者,六道是也。有形亡而心存者,古來三教聖賢是也。今世祈長生者,不向本命元神自發大願,乃從仙佛乞靈,是捨本而求末矣。竟於我何與哉?吾宗所以不言長生者,非不長生,超之也。此無上大道,非區區延年小術耳。」

 

6、或問曰:「北宗道法至吾師而大行,全真之盛,百古未有,亦尚神通變化否?」師曰:「若好尚神通,便非大道,極平常,不作奇特想,只要心真,何事不辦!吾侍重陽師三載,未沐一言之誨,若起嗔心,久為下類矣。惟鞭策之甚,真為愛我之切,故歸化時,方有『此子可教,吾宗賴有大行』之句。後復得道兄丹陽馬大師接引,然後歸山煉心養性,三遭魔難而不動,沒於洪水而不知,虎臥於旁而不畏,初心真切,從之心空,心空性見,而大事完矣。遂出山度世化人。帝王禮拜,三官奉侍,僚望問道,至禮也。吾告之以清靜無為,上帝好生,一代仁厚之風,皆從此二句起。上親書袍領,命藏諸內府,世授子孫,敕吾為大宗師,然吾心未嘗動也。生平不受人一拜,拜必答之。未嘗自登師席,黃童白叟,婦女宰官,侯王帝主,一切平等。西域諸方,稱吾為震旦活佛,聲教所及,要荒無間,自古全真之盛,未有及此,此豈有所作為乎?不過性海中一點浮漚耳。天人自然感應,不尚神通。宮中有妖物,百法不靈,法師束手,請問於余。吾時在山中,靜中微作念,彼物已攝入道光法鏡中,初不用雷神將帥、符圖印訣,邪不朦正理也,吾存其理而已。」

 

7、長春真人寄西州道友書

大抵修真慕道,須憑積行累功,若不苦志虔心,難以超凡入聖。或於教門用力,大起塵勞;或於心地下功,全拋世事。但克己存心於道,皆為致福之基。然道包天地,其大難量,小善小功,卒難見效。所以道,「剎那悟道,須憑長劫煉磨;頓悟一心,必假圓修萬行。」今世之悟道,宿世之有功也。而不知宿世之因,只見年深苦志,不見成功,以為塵勞虛誕,即生退怠,甚可惜也!殊不知,坐臥住行,心存於道,雖然心地未開,時刻之間,皆有陰功積累;功之未足,則道之不全。如人有大寶明珠,價值百萬,我欲買之,而錢雖未足,須日夜經營,儉用勤求,積聚財物。或三千五千,或三萬五萬,錢數未足,而寶珠未得,其積聚錢物,應急且得使用耳。比於貧窶之家,雲泥有隔,積功累行者亦然。雖未得道,其善根深重,今世後世,聖賢提挈,方之無宿根者,不亦遠哉!惟患人心退怠,聖賢不能度脫;若不退怠,今世、來世、累世提挈,直至了達耳。我無宿骨,雖遇明師,萬苦千辛,至今未了。丹陽、長真皆是宿緣,則十年、五載之間,天外飛騰自在。我雖未了,所受艱難,亦與常人異耳。祖師云:「無為道者,先捨家而後捨身。病即教他病,死即教他死,至死一著,抱道而亡,任從天斷。」斯為至言,學者其審之。